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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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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憶人魚進了神廟, 絲毫不拘謹,自然地像是回了自己家,甚至一回來, 就主動去翻冰箱,拿了食材進了廚房。

很自然地——

開始燉奶油蘑菇湯。

舒棠跟在人魚後面進了廚房, 人魚低頭看了她一眼, 把她一提溜,就放在了廚房臺上。

舒棠:?

他真的失憶了麽?

人魚也一頓, 他也意識到了自己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過於熟練了。

但是人魚又想——

這種行為, 就好像是把一只在身邊打轉的饞貓抓起來放進貓窩裏。

人魚:不對。

他不是很討厭貓麽?

在這種矛盾當中,人魚煮好了午飯。

在舒棠即將開動之前,人魚突然間低頭看她,湊得很近, 藍色的眸子微微瞇起,柔軟的黑發很好看。

人魚想看看舒棠身上究竟有什麽古怪, 結果靠近了, 才發現——

她很香,周圍的空氣碰見她都會變得柔軟、幹凈,像是空氣凈化器、又像是一種奇異的安神香。

舒棠就看見人魚突然間靠近——

離得太近了, 幾乎能夠聽見對方的呼吸聲。

從前柔和月光般長發會柔和這只兇獸的氣質, 偏神性一些;現在深色短發垂下,看上去攻擊性和侵略性更強了。

看得舒棠怪緊張的, 然後舒棠發現人魚歪了歪頭,湊過來一些, 開始吸她。

舒棠:=。=

人魚突然間說:“你, 真的很奇怪。”

舒棠:?

人魚蹙眉, 覺得很費解——

太奇怪了, 又香,又可愛,還想吸。

好像是貓薄荷對貓那樣有吸引力。

舒棠看著蹙著眉的失憶人魚,他似乎遇見了很困擾的事,於是她突然間湊過去,啵啵啵地親了他好幾口。

神已經有了自己約莫是神的自覺,雖然還不確定自己具體是哪路神仙。

神蹙眉,隱約覺得這是一種褻瀆神的行為,是犯罪——

她怎麽能親他呢?

舒棠:“加五十!”

神本來想不通的,但是立馬從舒棠這裏得到了借口。

漂亮的神明藍色的眸子閃了閃。

將沒有親的另外一邊轉過來,神嗓音好聽地說道,

“親愛的,開業優惠,買一送一。”

親一邊,送一邊。

他似乎很自然地也叫了親愛的,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。

等到舒棠笑瞇瞇地親完了,神回到座位上吃飯的時候,柔軟的深發垂下,蒼白的皮膚顯得眸子藍色而剔透。

神還有一點遺憾。

神:應該買一送十的。

中午,人魚懶洋洋地在窗邊曬太陽。

這條魚失憶了,但還是那麽喜歡曬太陽。

關鍵是曬不黑,舒棠從前陪他曬了兩次,受不了了,爬起來渾身塗了防曬霜,才能繼續和這條魚一起曬。

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舒棠的錯覺,他似乎越曬越漂亮了。

舒棠掏出了寶石藍的古董首飾,人魚是拒絕的,因為人魚很不喜歡花裏花哨的東西——

舒棠猜測,可能是人魚的魚尾就長得很花裏胡哨。

但是舒棠親了失憶的人魚一口,人魚就不說話了。

藍寶石和人魚太配了,有一種神秘又高貴的氣質。

她玩夠了就在人魚的懷裏睡著了。

人魚:真沒戒心。

人魚這樣想著,伸手在舒棠的臉上畫了一只小烏龜。

這條人魚的畫技和舒棠屬於是臥龍鳳雛,臭得不相上下。

人魚畫完了就開始笑,還把舒棠的小臉蛋捏來捏去。

果然她的身上有古怪——

他在她身邊待著,就覺得很有意思,很快樂,都會笑了。

而且人魚三年沒睡覺了。

一開始失憶的人魚不僅沒有記憶,還沒有常識,書上也沒專門說過人類要睡覺,人魚看見別人睡覺,都以為他們在練功。

人魚以為他們在夢裏偷偷變強,後來才發現,他們好像在浪費時間。

他不會困,也沒有睡覺的欲望。

醫生說,這叫失眠。

但是醫生的藥是治三天以內的失眠的——

失眠三年的一般不在醫院,在盒裏。

可是人魚看見舒棠就困了。

她睡得很香,睡意就好像傳染給了人魚。

人魚於是懶洋洋地蹭了蹭舒棠,和她湊在一塊兒,睡著了。

舒棠一覺醒來,夢游似的去洗臉,照了一下鏡子:……

舒棠第一反應:這王八真醜。

舒棠第二反應:破魚,竟然趁她睡覺進行偷襲!

她想要狠狠地報覆回來。

舒棠現在可是有神力的人了,她感覺自己變強了,而失憶的人魚大大削弱,估計還以為自己是個正常人。

三年沒打掃的神廟落了不少灰。

神廟區因為有神像,一般是舒棠和神自己打掃的。

舒棠想嚇唬一下人魚。

所以就用神力,讓三只掃把都飛了起來。

人魚終於睡醒了,主要是安眠藥精不翼而飛,人魚的睡眠質量大幅度下滑,於是一醒來就去找舒棠了。

然後就看見了三只飛起來的掃把。

舒棠以為失憶人魚會很驚訝,很震驚,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顛覆了,結果他看了兩眼,路過了。

舒棠:?

貓貓頓時感覺到尊嚴被挑釁了。

掃把立馬追了上去。

人魚終於低頭看了兩眼,然後——

人魚一伸手,一只掃把也飛了起來。

人魚也學會了。

舒棠:……

她的三只掃把飛了過去,人魚以為她要切磋,於是擡擡手。

他們倆打了十分鐘。

衛生一點沒搞,掃把滿天亂飛。

舒棠贏了,但是她贏得不是很得勁——

因為,為什麽他們要用掃把對打?

第二天,舒棠從被窩裏醒過來,轉頭一看,想起來自己好像把失憶的人魚給睡了。

昨天夜裏。

舒棠覺得他們倆現在還不熟,打算恢覆記憶再一起睡。

但是舒棠昨天睡得迷迷糊糊,發現被窩裏沒人了,她就抱著枕頭下意識去找人魚。

人魚也很自然地伸手把舒棠一撈。

舒棠就醒了,她說,“親愛的,我們好像現在還不熟。”

就睡一起,不太好吧。

神也覺得不太好,主要是作為神,不能放任這種褻神的行為。

神說,“加十塊。”

舒棠掏出了手機給他轉了一百塊——可以見得,舒棠想先睡個十天的。

洗完澡的人魚,柔軟的深色頭發是潮濕的,皮膚蒼白,漂亮又慵懶,與她氣息交纏,陌生又熟悉。

人魚似乎很喜歡她的氣息,像是只粘人的漂亮布偶,黑夜裏,和貓貓神藍色的眼睛對視,會有種跌進藍色漩渦裏的感覺。

氣息滾燙,舒棠忍不住親了漂亮的布偶貓貓神。

然後唇齒就被人魚從善如流地撬開,人魚似乎想起來了什麽,但也是僅僅一頓,就吻了上去,一個綿長又充滿掠奪性的吻。

似乎接下來就該理所當然了,舒棠一想,反正都睡了,那不如就睡了。

她以為清純的失憶魚,應該不是很會,可以任由她欺負。

一直到被親得呼吸混亂,像是溺水的魚。

後來,室內傳來了壓抑的哭聲。

舒棠:“親愛的,我破產了,續不起費了。”

人魚不喜歡半途而廢,於是說:“今天限免。”

舒棠想跑:“那怎麽行呢?!我怎麽能占你便宜呢!我們又不熟!”

人魚撩起了額前的發絲,輕笑。

把舒棠扛起了起來,拖著臀,直接往窗臺上一放。

漂亮而危險的塞壬瞇起了眼睛,湊在她耳邊說:

“那不行,我這是黑店。”

……

舒棠回憶完了,裹著床單,滿臉寫著後悔。

人魚把她撈了起來。

舒棠小腿撲騰,“我倆不熟。”

人魚從善如流地放下她,“也是,不熟。”

人魚留下了一個修長好看的背影,煮早餐去了。

聲音輕描淡寫:

“不熟,但睡過。”

舒棠:……

神要去學校。

舒棠也要跟著去,她讓人魚騎自行車帶載著她,來一場浪漫的校園愛情。

人魚輕飄飄道:“親愛的,我們不熟。”

舒棠:……

舒棠受不了了,抱住人魚啵啵啵親了幾口。

人魚終於滿意了。

人魚說:“親愛的,我不會騎單車。”

舒棠心想:人魚現在的人設不是勤工儉學的清貧大學生麽?怎麽連自行車都不會騎?

舒棠問:“那親愛的,你每天是怎麽去學校的?”

人魚想了想,提溜起了舒棠。

舒棠在那一刻已經有了預感。

她終於知道掃把會飛為什麽嚇不到失憶的人魚了。

因為他只是失憶了——又不是武功被廢。

掃把會飛算什麽,失憶的人魚也會飛檐走壁。

舒棠一看時間,發現他們倆因為關於“熟不熟”的問題,已經遲到了。

舒棠明明離開學校很久了,但是還是很緊張。

尤其是看見了教授點名——

舒棠想拉著人魚偷偷從後門摸過去。

人魚低頭看了一眼舒棠,直接牽著她從教授的眼皮子底下過去了。

舒棠震驚,關鍵是教授也沒看見他們倆。

神說,不知道為什麽,只要他不想別人看到的時候,別人就看不見他。

——舒棠感覺到了一絲凡爾賽的氣息。

清貧大學生在聽課,小富婆在下面劃水摸魚。

劃了一會兒水,她就在課堂上睡著了。

沒辦法,高數課,太催眠了。

她擔心把自己的胳膊趴麻了,於是找人魚借了一條胳膊。

人魚低頭看她,突然間覺得這一幕很熟悉。

好像時常這樣看著她的睡顏。

人魚看了一會兒,就要回來記筆記,突然間發現:

胳膊麻了。

人魚:……

舒棠睡醒了,就聽見了前面的女生在說小話。

“聽說了麽?校草好像有女朋友了!”

舒棠:傳得這麽快?

她想聽人家誇她漂亮,但是她們的重點立馬就變了——

有人問:

“話說……你們知道校草長啥樣麽?”

“奇怪,我也不記得了,但是長得似乎很好看。”

“這麽容易忘,不會是路人臉吧。”

舒棠看了看身邊路人臉的神:……

陽光下,神的側顏像是在發光,眼睛像是藍寶石,睫毛長而濃密。

神的buff:所有人都不記得神長什麽樣,只能留下一個大概的印象。

——所謂輕松摘下校草桂冠的路人臉。

路人臉·神低下頭看她,問她,“親愛的,睡好了麽?”

舒棠點點頭。

人魚收回了了手。

舒棠發現人魚看上去有點奇怪:“怎麽了?”

人魚:“手麻了。”

舒棠:?

深海之神刀槍不入、水火不侵,能隨手劈暈三米高的海怪——

但是會被舒棠的腦袋瓜睡麻胳膊。

舒棠:=口=

舒棠想讓神早點恢覆記憶,所以回來之後,舒棠就打算告訴人魚一些真相,好快點找回記憶。

三年的時間,生活區都竣工了,舒棠和人魚一起去看地下水族館。

舒棠說:“親愛的,你知道麽,其實你不是人。”

人魚:“知道。”

舒棠:?他什麽時候知道的?

人魚伸手給她試了一下體溫。

人魚:“是人,可能已經死了。”

是的,死三天都沒人魚那麽涼。

舒棠:……

她說,“那你知道你其實是一條魚麽?”

人魚歪頭,顯然還真不知道。

舒棠帶著他下了水。

人魚一進水裏,雙腿就變成了魚尾。

舒棠說:“你是一條美人魚。”

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魚尾,潮濕的短發垂下。

神以為自己是活閻王、死神之類的,沒想到自己是一條魚,這大大出乎了神的意料,又在情理之中,因為他是魚的話,討厭別的貓,就有合理的解釋了。

但是他是魚的話,又是什麽神呢?

舒棠說:“親愛的,你不僅是一條魚,我們倆還有一只孩子。”

孩子論只,人魚已經預告到孩子可能不是人。

直到舒棠帶著神——

看見了那條長大了不少的小金魚。

神:“親愛的,我是藍色的。”

舒棠:“你聽過基因突變麽?”

神安靜了一會兒,然後指出了華點:

“但它是淡水魚。”

舒棠:失算了!

舒棠企圖忽悠失憶魚失敗,反手掏出了一把魚食,問神,

“孩子它爸,餵孩子麽?”

神:“餵。”

拔苗助長顯然是不可取的,但是舒棠顯然不是那種在這方面順其自然的人。

於是她就把平板塞給了人魚,播放《戀愛進行時》給人魚看。

自己一邊摸魚,一邊回消息。

舒棠沈睡了三年,若是沒有神的幻術,想要瞞天過海根本不可能。所以在其他人眼裏,舒棠就是出國留學了,就算是叔叔嬸嬸,也會下意識地認為她每年都回來了一次。

舒棠一回來就和叔叔說了要回國了,他果然沒有覺得哪裏不對,還樂呵呵說回來有驚喜。

舒棠給丁珊珊發了消息。

丁珊珊聽到她回來的消息,簡單和她講了一下這三年間發生的事:

舒氏風平浪靜,市裏偶發地震,叔叔嬸嬸身體康健,就是去年生了個孩子。

舒棠一下子坐了起來,丁珊珊發來了一個叼著奶嘴的娃娃照片,圓胖圓胖的,對於舒棠而言——生命真神奇,她睡個覺的功夫,奶娃娃都能爬了。

丁珊珊:【話說,都回來了,還結婚麽?】

丁珊珊憂心忡忡:【地球結婚證,外星球認麽?】

舒棠:……

舒棠揣著手手靠著魚,思考了半晌。

從前舒棠只想當個孤獨的富婆,從未考慮過婚姻的事。

但是如果是這條魚的話……而且對他們而言,紅線都打了死結。

生生世世都要糾纏下去了。

生活需要儀式感嘛。

舒棠又想到,因為身份證100年過期,那結婚證也100年過期,永生的話,平均一百年就要補辦一次……

那豈不是未來——

可能要結999+次婚。

舒棠陷入了沈思。

雖然999+次把舒棠自己給震撼到了,但是第一次還是有獨特的意義的。

尤其是結婚幾百、幾千周年紀念日的時候,也只會拿出來第一次來進行回憶——主要是後面結太多,可能都不記得了。

舒棠就去轉頭問人魚:

“親愛的,我們的婚禮你覺得中式好,還是西式好?”

失憶的神一頓。

因為從認識舒棠、和她相愛,到舒棠邀請他步入婚姻的殿堂,只過了48個小時。

這已經不是墜入愛河了——

這是被愛的快車給創飛了。

要是換做是別人,現在已經有種上了賊船的錯覺。

神果然說:“太快了,不行。”

舒棠拍拍自己的腦袋瓜,自己也樂了:“哎呀,都忘了你失憶了。”

他們倆相處太自然了,舒棠還可以摸魚,以至於她總是忘記這一點。

神的確是覺得太快了,怎麽能48小時就結婚呢?

主要是——

“親愛的,我還沒來得及求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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